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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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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琴】Silver Bullet #43

四十三.


Vodka的年纪比Gin要大上两岁,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十一年前的杀人现场。


那时候,杀人者是Gin,被杀的,则是Vodka一家。


十一年前的Vodka还不是Vodka,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名叫鱼冢三郎的十六岁高中生,一家五口人,爸爸经商,妈妈是全职主妇,哥哥在一家运输公司上班,姐姐在读大学。他的家境虽不算雄厚,但也是非常富裕的,一家五口人毫无芥蒂,即使偶尔会磕磕碰碰,但大家也依旧相亲相爱,也没什么大病大灾,总之是相当美满的五好家庭。


而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当中的鱼冢三郎,也本该是一枚根正苗红无忧无虑的好少年,以后不说会有多么非凡的成就,但至少也会是芸芸众生之中算是有头有脸的中上层阶级。


是的,本应该如此的。


那天是新年之后的第二天,只是一个平凡的冬日。鱼冢三郎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吃了早饭,饭桌上家庭主妇的妈妈絮絮叨叨的劝着大哥早点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休假中的爸爸依旧拿着报纸忧虑的说着财经新闻,哥哥好脾气的一边应着妈妈的话一边试图用傍晚的肥皂剧剧情来转移注意力,姐姐一边吐槽自己不解风情的男朋友一边八卦着自家弟弟的学校生活,而作为小弟的鱼冢家三郎,则是红着脸猛扒饭,然后在姐姐揶揄的眼光和其他人的叮嘱声中夺门而逃。


他本就计划了和朋友们一起出去远游,要早早的出门的。


在临走之前,他转头对他们说道:真啰嗦啊姐姐。我出门啦!


妈妈说:路上注意安全;爸爸说:去吧,早些回家;哥哥说:今天别太玩疯了,明天一早说好的带你去钓鱼的;姐姐说:哈哈哈,小三郎还害羞了呢。


这些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话语。


那天晚上,乘坐末班电车回家的鱼冢三郎一边想着完了完了自己这么晚回家肯定又要被爸妈拎着耳朵念叨一通一边迈着步子飞快的向着家里的方向跑。拐过路口的他在看见自家住的房子的方向时脚步稍稍顿了一下。那一片街道不知怎么的全部淹没在黑夜中,就连路灯也没有亮。


只是一瞬间感到违和的鱼冢三郎在离家还有几栋房子的距离的地方缓下脚步,他得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才行,要是想偷偷溜进家门的话,光他现在喘气的声音就足够暴露他自己了。


在休息了一会之后,鱼冢三郎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进自家院子。


大门是开的。


察觉到了反常的鱼冢三郎有些害怕,但他还是悄悄的推开了门。黑暗中的玄关和客厅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多,也什么都没有少。心下疑惑的鱼冢三郎轻轻的上了二楼。


鱼冢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豪家庭,但因为爸爸经商的原因经济上还算是蛮不错的,一家人住的是三层带院子的小洋房:一楼是公共区域,二楼是爸爸妈妈的卧室,三楼是三个孩子的卧室。所以鱼冢三郎只要能够过了二楼父母这一关,那他偷偷摸摸回家的动作就已经可以说是完成了。


二楼和一楼一样,黑漆漆的。


不甚放心的鱼冢三郎轻手轻脚的走到父母的卧室门前,却在快要到达之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水?


透过走廊尽头玻璃窗的月光斜斜的在走廊上投下一片长方形的亮光,而反射着这片光的不仅仅只有地板,还有从那扇门后面渗透出来的某种液体。


鱼冢三郎蹲下来,轻轻的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液体。


粘腻的,浓稠的。


借着月光,他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自己手指见仿佛印在了皮肤上甚至要顺着指纹渗透进身体里的红色。


他的大脑突然一下就空白起来了,他无法想象门背后的场景,他无法想象任何事情,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眼前的这扇门,亲眼确认门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敢。他不敢伸手触碰这扇门。他不敢面对可能的那个可怕的现实。


然而他还是动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握上门把,转动,仿佛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他拼命的想着,不要打开不要打开不要打开,但那扇门还是被打开了,被他自己打开了。


面朝下躺在地上的是爸爸,面朝上躺在地上的是妈妈,爸爸的眼睛看着妈妈的,妈妈的手握着爸爸的,两人都被一刀利落的割断了喉咙,流出来的血混在一起,从门缝下面溢出去。


鱼冢三郎就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就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呼吸和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他死了。他想着。鱼冢三郎这个人现在已经死了。和躺在地上早就没了气息的爸爸妈妈一起死了。


突然让他活过来的是从三楼传来的说话声。


鱼冢三郎没有那么天真,会以为在爸爸妈妈已经被人一刀毙命的情况下,自己的哥哥姐姐还会活着。于是他动了,比他想象中的要迅速的多,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浑身颤抖,跌跌撞撞,几乎同手同脚的躲进了走廊尽头窗户下面摆着的一个装饰柜里。


鱼冢三郎生得瘦小,装饰柜并不大的空间也装下了他。他就那样蜷缩在柜子里,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透过柜子的两扇门之间的缝隙紧紧盯着外面,所有感官似乎都被无限放大。


他能听到从三楼走下来的那个人鞋底与地板接触时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声音;他能听到静谧的空气和那个人的衣料摩擦然后细小的流动着的呼声;他能听到他自己的内脏蠕动、血液逆流、所有的神经都叫嚣着快跑快跑;他能听到冷汗从额头划过脸颊,一路下来仿佛腐蚀着皮肤呲呲喇喇的响。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填充着他渐渐空白的大脑的同时,也渐渐汇成了如若擂鼓的心跳声。


透过柜门的缝隙,从三楼下来的那个人的全貌渐渐展现在鱼冢三郎的眼前。那是一个看起来比鱼冢三郎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似乎还在读初中的少年,骨架纤细,身材匀称,一身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穿着打扮就好像街边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但那头另月光都黯然失色的银色长发和隐藏在过长的刘海之下看起来过于冷漠的深绿色眼眸让鱼冢三郎毫不怀疑的相信,就是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杀了他的爸爸妈妈。


那个少年泰然自若的走到刚刚被鱼冢三郎打开之后就没有关上的门边站住,然后跨过地上的血渍进入了房间里。躲在柜子里的鱼冢三郎心中一紧,他刚刚太过慌张忘记也没有时间将门关上恢复原样,但现在躲在柜子里的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祈祷这个少年比较粗心大意,并没有发现门的异样。


没过多久,少年从房间里出来了。


鱼冢三郎看着他跨过地上的那一滩血,然后伸手关上了房间的门。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在门把上摩擦了几下,鱼冢三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是用右手沾的地上的血,也是用同一只手开的门。


门把上一定有自己的血指印。


那这个少年在干嘛?鱼冢三郎疑惑了。帮自己把自己来过这里的痕迹给擦掉?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少年向着装饰柜的方向走来,鱼冢三郎立刻放下自己所有的思绪,整个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被发现了吗?要是被发现了的话一定是死路一条吧。


但是那个少年并没有走近,而是在离柜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站定,微微抬起头看着柜子上方窗外墨蓝色的天空。皎洁的月光打在少年的脸上,从鱼冢三郎的角度能够看到少年隐藏在刘海阴影下的那双绿眸,那里面不复之前的冷漠,显得满是悲伤与无奈。少年挺拔的身姿立在那里,脚下是因为月光而被无限拉长直至他身后的黑暗之中的影子,这让鱼冢三郎产生了一种这个少年将会被他身后的无尽黑暗给吞噬殆尽的奇异错觉。


然后黑暗之中,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声。


Gin,有什么发现吗?


被称作Gin的少年偏过头,深绿色的眼眸又恢复了之前无悲无喜的冷漠。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些沙哑,但音色却是意外的清亮。


没有呢。这家里的小儿子似乎并没有回来的样子。已经这么晚了,说不定是借宿在了朋友家,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收尾的事我会处理的。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少年将头转回来,这次却没有再抬头望着窗外,而是透过装饰柜门的缝隙,毫无阻挡的和鱼冢三郎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完了!——这是鱼冢三郎在与少年的眼睛对视的那一瞬间的想法。


随后他就觉得自己捂着嘴巴的手背上一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自己不知为什么躺在一个空旷的废弃仓库里,身边放着一份三明治一罐果汁,一匝现金和一张身份证。他忍着因为大冬天的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睡了一晚所带来的轻微发烧的症状拿起那张身份证明,薄薄的卡片上印着他自己的脸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鱼冢三郎看着手里的这张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份证明,却觉得自己的手仿佛有千斤重。


他想起那天晚上最后的记忆里手背上传来的刺痛,他低下头去,看到自己手背上带着血疤的细小针孔。


所以昨天那最后一下是麻药?鱼冢三郎想着,将注意力放回那张身份证件上。


他不傻,他当然明白这张身份证明的用意,鱼冢三郎这个身份已经在昨天晚上死在了他家,而他现在的身份,则是手中证件上的这个陌生的名字。


但是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却是找到那个叫做Gin的银发少年,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死他的家人,为什么要放过自己,为什么......只放过了自己。


鱼冢三郎蓦地站起来。


如果说那个少年放过了自己的话......那有没有可能,他还放过了别人?


无法控制自己思绪的鱼冢三郎一刻都无法忍耐,他把所有东西都揣在了口袋里,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自己是对的。


然而事实却证明,他错了。


街边橱窗里的电视播报着昨天深夜发生的新闻,三层带院子的小洋房此时只是一片烧焦的废墟,在主播沉稳的声线下,鱼冢三郎一家五口人的照片作为遇难者的身份信息投射在电视荧幕上。


所有的希望都破碎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高围巾遮住自己的脸,然后低着头,默默的走开,就仿佛路上匆匆走过,对这个惨烈的灭门案毫不关心的路人一样。


但还是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下来砸在地上一滴又一滴,鱼冢三郎终于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抱着头蹲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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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Vodka讲那过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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